筆者有心嘗試早日體驗世博會的時候,給世博園區里的朋友打電話了解試運行的情況,自然少不了相互的自豪和恭維。當筆者小心翼翼地問到,世博會真的就沒有瑕疵嗎?入園以后有什么不方便之處?對方苦笑:“兄弟,這個不能多講的,你看現在哪有世博會的負面報道?還是問一點無關痛癢的話吧。”
如果從精益求精的態度來考量世博運行,其實還是能挑出毛病。進過園區的人都知道預約機被點爆的事情,幾家物業公司的負責人也都清楚。預約機雖然歸咱們管理,保修也還是廠商的責任,更別說增添和使用這個新玩意的決策人更是與物業管理無關。作為一個世界級會展的處女作,其實有這樣的漏洞當屬情理之中。
可是第二天看到新聞這樣說:中國館預約券改為手工發放。這狡猾的電視臺!對預約機損壞的事情只字未提。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了解的人肯定是一頭霧水,好端端的為啥要變成手工發放呢?
其實那天進去了20萬人,怎么可能沒人知道呢?媒體之所以變得怪腔怪調,又是他們遇到了“敏感話題”,以為公眾缺乏包容心,于是首先自己嚇著自己。
從這一點聯想到不僅是物業管理行業獨有的現象,稍遇“敏感”即以鴕鳥戰術藏首,寧愿背后一片質疑猜忌,眼不見即為沒發生。
好奇心人皆有之,卻大都接受不了別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好奇心,更受不了別人在背后對自己指指點點——也就是說,人人都想知道別人的真相而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真相。但是,每個人都守口如瓶,都不愿意站出來說出真相的話,那世界上還有誰會知道究竟什么是真相呢?
不想讓別人說自己的“壞話”的后果就是聽不到任何的“壞話”,不僅覺得世界從此不好玩了,自己也越來越沒有安全感。拿著一份“天下太平”的刊物,每一個有常識有理智的人都知道這肯定是假的,那個時候他們會抱怨媒體沒有良心,甩手就扔到角落里去了。
美國劇作家阿瑟·米勒說:“一份優秀的報紙是一個民族的自白。”我便可以附和著說:“一個扯淡的媒體是一個群體的自慰。”爽得太過了如同溫水煮青蛙,結果是大家都得死。
如果說疼痛是人身體的預警信號,那么媒體就是一個社會和一個行業感受疼痛的器官,這也正是行業需要媒體和愿意相信媒體的原因。
而在另一個層面來說,感知器官敏感才是正常工作狀態,但如果“全身”都敏感那么此人一定是有了毛;一旦被媒體找上門一定是犯了什么“敏感問題”,結果久而久之,任何紕漏都成了“敏感問題”,不管它們有多么的雞毛蒜皮。數數小區里能有多少事情是敏感的呢?房子漏水管道不通,其實大多是開發商的原因,就這樣物業公司也不愿意說,就是生怕業主不交物管費。其實這和預約機的情況有什么不同呢?
企業擔心紕漏被曝光對自己聲譽不好,會造成什么嚴重的社會影響?纯唇ㄍ釹OHO糾紛,前前后后要有兩年了,停水停電停暖,危機一個接一個,地產明星潘石屹也被拉下水。在物業管理界這已經可以算天大的“負面”新聞了。但SOHO中國沒有因為所謂“敏感問題”而使得業務萎縮,在今年1月建外項目剛剛依靠潘石屹個人應急賬戶躲過“供暖危機”的時候,他便豪爽出手拿下了項目前景尚不明朗的“上海第一爛尾樓”。被曝出現了1,000多萬資金漏洞的賽特物業也沒有宣布就此破產,甚至都沒有聽說因為“開了什么門”而大量喪失項目。
在建外項目糾紛的過程里我們看見了什么?是老潘的坦誠和大聲疾呼(雖然他辦法并不多)。當我們的記者找到賽特物業的時候,老總會拿出來一大疊卷宗來說明事情的前因后果。這樣的企業你不會擔心它在幾年內迅速潰退下去。
只留下一直沒有發出有效聲音的賓至物業還在項目上苦苦掙扎,更糟糕的是,幾乎沒有人再去關注它了。
這個世界上最常見的莫過于明白人裝糊涂,而最可貴的則是明白人講明白話。所以,假設物業管理真出個“力拓案”,那也是紙包不住火的事情。坦誠相見才是對大家都有利的選擇,何況物業管理基本與國家機密和意識形態無涉,我們沒有什么不好講。
注:力拓案——2009年7月5日,國際礦業巨頭、澳大利亞力拓集團上海辦事處的4名員工因涉嫌竊取中國國家機密在上海被拘捕。2010年3月,胡士泰等4名力拓員工被控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均構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侵害商業受賄罪。首鋼、寶鋼、濟鋼、萊鋼等國內著名企業卷入該案。
(原載于《現代物業》2010年05期總第1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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