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7年這個物價沸騰的年代,物業管理人員再也難忍長年之痛而咬破苦膽,因為物業管理費不僅長期收取比例嚴重偏低,就是足額收取工作也難以為繼:“現在的物價嚴重飛漲,就連保安清潔工的工資都不得不上調,可是多年來的物管費就一直沒有變過,而且每一次和業主的交涉,結果卻往往是以再次降低物管費作為續簽合同的代價……” 這樣的牢騷抱怨偶爾被業主聽見不免啞然失笑:干不下去了?你走啊,誰讓你賴在這里啦? 業主們對此似乎不屑,甚至當真放出這種侮辱意味的話而物管卻仍就“賴”著不走,我就更能夠理解業主們難免還會有些得意和鄙視了。 盡管現在已有關于業主和物管商量后上調物管費標準的報道,但是你到各地走上一遭就可以發現,和業主們的彈壓相比這不過是鳳毛麟角。倘若物管公司不能在交房之初在前期物業管理合同中讓合理的收費標準既成事實,日后上調的可能就幾乎是癡心妄想。 然而現在說的不是當初是否合理的定價,而是后來物價上漲后物管費合理的上調。這就讓人不得不去正面思考和回答業主的提問:物管為什么沒有罷工? 當我嘗試為此尋求答案的時候,我看到的卻是徘徊在小區之外翹首以盼的其他物管公司,他們盯著前期物管被業主們趕出來或者自己“賴”不下去而溜號所留下的“肥缺”,即使已經知道他們的前任沒有什么大錯而只是收費被腰斬超過底線而無奈出局。他們一邊默不出聲的看著前任的痛苦掙扎和自生自滅,有時甚至跟進小區落井下石,一邊期待著業主們的召喚,哪怕他們被業主點中的唯一的也是必須的條件恰好是——物管費再降低兩分錢! 并非是繼任者不懂得城門失火殃及自己的道理,關鍵是他與前任都有堤內損失堤外補的默契,他所需要做的是總結前任的失誤,與業主中的威權分子重新開始博弈——讓自己搞清楚把對方搞糊涂:什么是別人鍋里的,什么是自己碗里的!前任物管同樣會反省出這個道理,如果不愿意換一個小區重新排隊扮演另一個繼任者的角色,他就不能向各方攤出底牌,免得便宜了那些家伙。 因此從表面上看,總有眾多的物管公司排隊等待業主就像嬪妃們等待君王一樣的欽點寵幸,激進的業主對此自然覺得自己手段還不夠狠辣:原來再低的物管費都還是可以擰出幾把水的!殊不知這根雞肋般的接力棒后面,是繼任者們(包括業主接管后的繼任者)的心照不宣:反正物管的水本來就淺,大家愿意把它攪渾,那么我們重新摻水照樣可行。 也不是所有的物管都喪失了重頭收拾舊山河的雄心,只是他們同其他一些居心叵測者一樣,面呈業主欽點的號牌上無一例外貼上的仍是“降低收費提高服務”的怪相,這就注定他們依然無法逃離自己無法自圓其說的淵藪:那些吃下草擠出奶的表白統統都成了鬼話!他們如果沒有開發商的補貼,就一定會在小區里瞞天過海,巧取豪奪。 這樣的邏輯慣性正在許多地區演變成可怕的行業定式。當政府正在從物業管理領域的法規方面逐步取消政府定價、弱化政府指導價、鼓勵市場商議價的時候,其實就意味著給業主自治或者與物管企業商議定價提供了更大的空間。真正喪失自己爭取定價權利的會不會正是物業管理行業自己呢?就像農貿市場上關在籠子里待宰的雞一樣,當小販伸手進去抓雞時,被抓的雞慘叫著,而其他的雞們則紛紛沉默躲避,只盼望小販能早點拎走那只倒霉蛋而讓自己暫時得到茍且,如果此時有誰不識時務的發出抗議,可能霉運就會轉到它的頭上。雞們按照這樣的本能安慰著自己配合著小販,因為它們不知道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全部都大叫著逃走,總有獲得自由的機會,至少也讓小販無所適從。由此可見,表面比業主強大的物管企業,其實一如業主般一盤散沙,表面一團和氣,實則顧此失彼,不堪一擊。 我們就此而對哪個“倒霉蛋”怒其不爭卻是失之公平的。為什么物業管理業沒有做到與2007漲價風潮當中同樣處于低端服務業的家政服務業、計程車業、物流業等等一樣步調一致的跟風順長呢?顯而易見的是“囚徒困境”同樣存在于物管行業當中。物管行業的組織缺位不僅將信息傳遞者空掛,更將信息組織者孤立,調價之愿在聲音上鼎沸嘈雜,而行動上卻無人以應;這種利益共同體普遍的道德缺失,說明行業協會和行業團體已經霉變和斷裂了同舟共濟,以及行業精英們在最近數年社區建設和法規建設突飛猛進過程中的集體失語和仰人鼻息。
物業管理公司想翻身嗎?不是,他們只是想在2008年把待遇合理地提高一點點,這樣2008年社區的和諧可能會多很多。 原載于《現代物業》雜志2008年1期總第79期 (責任編輯:現代物業) |